到底是人的身體，還是會累倒的。

在莫尋的使勁搖晃下，顧白宸總算醒過來，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，眉頭皺了起來：“我又睡過去了？”

莫尋點頭：“顧總，做事還需勞逸結合，先回去吧。”

顧白宸再看表，已經二十二點四十五，嘆口氣，收拾一下手邊的文件，站起身：“好，走了。”

起身之後，脖頸酸疼得厲害，他擡手揉了揉，眼中有些困惑，“莫尋，你明天去給我張醫生那裏那些治頸椎的藥來。”

雖然平時也累，但今天似乎更嚴重，他是該用些頸椎的藥了。

莫尋看著顧白宸的後頸，眼中飛快掠過幾許疑惑，點頭道：“好。”

那個大的一塊淤青，真的僅是因為頸椎病嗎？

不過顧白宸沒有感覺到異樣，應該就只是頸椎病吧。

顧白宸沒想到，公司裏面的黑手很快就伸到他身上了。

上班時候，莫尋被他派出去執行任務，正口渴著，連秘書也不見了人影，他只得出了辦公室自己去沖新茶。

在拐角時候，看到秘書王蕾在神神秘秘在打電話，左顧右盼很是不安，他的腳步子不覺放輕下來。

“趙總，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，我一定查出那個東西的下落……”

“顧總今天上班後，批了兩個房地產文件，一直在開會，發了不小的脾氣，說是公司效益不好……”

“您放心，我一定密切盯著顧總的下落，有最新消息一定及時匯報給您。”

“……好，我知道了，我會按照您的指示去辦。”

因為相對小心謹慎，王蕾說話時候一直壓低著嗓音，顧白宸沒有把全部的話聽下來，但僅僅是聽到一部分，已經足夠讓他心火直冒了。

顧氏集團亂成現在的局面，不僅是外患，內憂更是不可少。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王秘書，但也僅僅是懷疑她中飽私囊，鉆了財務的空子，卻沒想到她不但出賣了他和顧氏集團，還一直盯著他的行蹤。

公司有內鬼，一舉一動皆在對方的眼皮底下，這就說得通為什麽敵手公司總是能搶先一步搶走他們需要的訂單了。

顧白宸怒不可遏，幾乎就要沖出去抓人質問了，理智卻在一秒堪堪把他拉了回來。

看著王蕾遠去，他捏著拳頭原地站立許久，才冷哼一聲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。

棋子在多也在精，能把顧氏集團搞到今天這地步，讓顧氏難以喘息，內鬼有，且不會只有一個。對方在暗，他在明，即使現在把王蕾抓了，那些已經損失的也追不回來，還會打草驚蛇。除掉王蕾這個棋子容易，就怕還會混進新的棋子，到時候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棘手。

棋子，可以為他人所用，也可以為自己所用，得看怎麽用。

才回到辦公室，還沒翻開文件夾，顧老爺子的電話就氣急敗壞響了起來。

“顧白宸，你怎麽辦事的，居然把跟鴻宜的項目機密洩露出去，讓對手公司搶先一步拿下訂單，董事會那幫老頑固鬧起來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！”

“爸……”顧白宸一頭霧水，電腦那頭卻不等他回答，徑自掛斷了。

顧老爺子一直屬於高冷範，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來訓罵他，說到鴻宜的那個項目，事情確實有些嚴重，他想了想，給鴻宜的王總打去電話，對方卻很快就掛斷了。

不是打不通，也不是未接，而是直接掛斷。

盡管鴻宜的項目至關重要，但顧家在C市乃至全國都有幾分勢力，尋常情況下，無論是多大架子的合作對象，都是要給幾分薄面的，即使合作不成，情分還在。

如今這是****打臉，不得不說事情的嚴重性。

他揉了揉眉心，看到莫尋從外面進來，道：“你去查一下鴻宜那方的資料，是怎麽回事。”

莫尋眼中掠過幾分踟躕，沒有動彈。

顧白宸見狀更加煩躁：“你我認識這麽多年了，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了就是，哪裏用得著遮遮掩掩的。”

莫尋是他所信任的人，現在公司危機四伏，他一個頭兩個大，在這關頭，連莫尋也對他有所顧忌，這種念知放在心頭，讓他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。

莫尋發現，近來顧白宸脾氣越來越暴躁，也越來越沒有耐心了，心頭微嘆，道：“不是遮遮掩掩，而是有些說不出口。我剛得到消息說，鴻宜那邊的訂單出問題，是因為公司出了內鬼。”

後面的莫尋沒有說，顧白宸何等聰明人物，看他面色很快就把事情聯系到了一起，劍眉挑起，眸中流竄過幾分不可置信和了然：“有流言傳出來，是我洩露的？”

也有只有這個原因，才會讓莫尋感到為難。

莫尋輕輕頷首，顧白宸往貴妃椅後仰去，薄唇微勾，冷冷發出哼聲。

想他一心為顧氏謀福，勞心勞力的，居然會招人懷疑，不錯，事情的發展變得越來越有趣了，步步緊逼，似乎要讓他沒有立足之地，倒是下得一盤好棋。

對方藏得太深，看樣子他得找個時間把人給挖出來，總是這樣被動挨打，佛也會抓狂的。

兩人才沈默稍許，秘書王蕾就抱著文件推門進來了，依舊一副冷靜幹練模樣：“顧總，董事會還有十分鐘召開，這是您要的資料。”

顧白宸目光深邃盯著她，眼中閃爍深意，好一會兒微微一笑：“好。”

明明沒有多餘的話，也沒有多餘的表情，可就這樣被盯著，饒是素來冷靜的王秘書，還是額頭微微滲出了些汗珠。

這個男人從來不是善類，她不是第一天呆在顧氏，顧白宸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她一直都看在眼裏，對待敵人，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。

本就有些懼怕，還被這樣冷厲的目光瞧著，簡直通體冰寒，心虛得厲害，要不是自制力極好，恐怕已經膝蓋發軟倒了下去。

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，不敢停留，匆匆忙忙道了句：“那我先下去了。”

顧白宸也不挽留，嘴角含著涼薄的笑容目送她離開，桌子底下的手，緊緊攥到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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